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Wednesday, January 13, 2010

這一站,幸福

起身離座,走到門口櫃臺準備買單,經過右邊包廂服務生正在整理餐盤,有一盤只剩蛋黃,我不自覺多看了幾眼,完好一個蛋黃。

我認識的女孩,她從不吃蛋黃,每次無論水煮蛋或煎蛋,她總會先把蛋白吃掉,只留下蛋黃,問她怎麼都不吃,她笑笑回答,她從小就這樣,看見蛋黃就是不吃留在餐盤上,即使她爸媽唸她,同學譏笑她蛋白女孩都無所謂。

這就是我認識最奇特挑食的人。

太少人會這樣做,至少我認識的人都沒有這種奇特的吃法,當我看見這樣遺留在空盤的樣子,當下問了服務生,這一桌的客人走了嗎? 我在尋找那個女孩...嗎?

我慌張走了出去,會不會在樓下門口遇到她? 左看右看並沒有蹤影。

走回餐廳,問收拾那個包廂的服務生,請問,你記得那一桌客人有沒有一個留著一頭棕色捲髮高高的女孩?

幾年沒見,我不知道她是否變了模樣,而當時的她,留著一頭貌似外國人的波浪捲髮,天生髮色偏黃,走在路上常有人問她是不是混血兒。

那一桌我沒看到你說的那種樣子的女孩子耶...服務生摸摸頭,欲言又止,可是,好像有一個女孩子是長得蠻高的,可是她是短髮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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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9年冬末,原野山徑的早晨,從房間走出來,伸了大懶腰。拿著鐵杯走到樓下的飲水機倒開水,握著暖和的杯子,欣賞這片山的幽靜。承還在被窩裡貪睡,叫他起床,他明明聽到,只有翻了身,再把被子往頭包緊緊,一副不想脫離溫暖的懷抱。

大廳有對情侶正在打開泡麵調味包,濃濃胡椒油脂味撲鼻而來。繞過他們我走到外面,今天是晴朗的天空嗎? 似乎昨日下過雨的影子只剩下地上一小塊水窪,跟草地露水水滴停留葉面。我漫步走在林間,呼吸冷冽的空氣,頭戴毛線帽不夠,還是把羽絨衣帽子戴上,阻隔冰冷竄入我脖子後面。

八點多,陸續遊客把車子開進來。一團阿公阿婆七嘴八舌,喧鬧談論中午要吃什麼,還有天氣怎麼比北部還冷。他們一一進入森林園區,現場恢復了點平靜,幾個年輕人整理行李準備登山。一台Nissan休旅車剛停好,男生替女生戴好帽子,我只是稍微瞄一下,又是一對來走步道的情侶吧。

那身影? 我不確定我清醒了沒,那個男生看起來很像他。我壓低帽檐,轉身背對快速走開,刻意拉遠距離。他應該沒看見我吧?!

我有那麼一瞬間擔心面對面,如果真的巧合,我們在這種荒山野嶺也能碰得到的話,那才是神奇。(直覺那是不可能,在台灣這麼多地方,這個時間,這個地點,我們怎會再次相遇?)

事實上,我們並沒有碰到面,我走開走到快到另一個停車場,判斷他們會直走到入園口,相隔一兩分鐘,才轉身看,他們已走遠。我怎會害怕見到他,如果那是他的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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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幾年,我們只有通過一兩次電話,我聽到他的聲音,電話那頭依舊是那清亮的聲調,你有打給我嗎? 故作鎮定回答,沒有。我們對話還是繞回最近好不好的話題,兩分鐘我們如此陌生,我想不起他來,什麼時候關心過我,即使我們已經分手那麼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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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有幾個人會把蛋黃留在盤子上,我心情有萬分糾纏矛盾懊悔在撕碎我的理性,那非常有可能是她,再也沒有一個這麼任性不管別人勸說都不吃蛋黃的女孩,還露出捉狎微笑表情,你能奈我何。我能怎樣面對這個傷我心很深很深的女孩,我們沒有堅強的理由相處到盡頭,卻在某個地點命運又將我們相遇的線索佈入,揪起思索過去的種種跟現在想見你一面的渴望,痛苦與矛盾,將情感的假面具放下,漸漸浮現想念你真實的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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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並沒有說出祝福對方要幸福的話,如果相遇是必然,那我們早該好好說再見,不會留戀留一份情在心裡深處,偶而隱隱作痛,偶而讓想念飄散。這一站,停靠的乘客,都有一個不想說再見的理由,也有想再見一次面的衝動。只是,如果,那又如何?

我放下想那是不是他的念頭,搜尋車號,查車主是不是那個名字,真的差一點讓那念頭佔據腦海。沒見到那是一種幸福吧! 將彼此可能遇到見到面的地方一一想過之後,最後在最不經意的地方重逢,我們各自在幸福的彼端,擁抱各自的戀人。

沒刻意再去找她的蹤跡,這家店我看下次就不要訂了。

他與她的幸福,停靠在這一站就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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