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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aturday, February 28, 2009

週五上午看完場地,返回辦公室,中午接近吃午飯時間,我回到座位,拿起紙袋,往副總房間走過去。從袋子拿出那本書送給她,她露出驚喜的表情。她翻翻書,談起土耳其棉花堡相當優美,我猛點頭,曾在電視旅遊節目看過,跨越歐亞的文明交界,神秘幽遠,也想去瞧瞧。

她談起決定要走,完全是一個moment。換成白話,是時候到了,心寒了。

她口氣略帶遺憾,在旁聽她說起這一段經過,我知道、我可以體會,不用多說,我都明白。

我真希望能在她手下學習她的做人處事風格,心裡暗自羨慕別人有幸與她共事,而我多年前與她擦身而過,無緣至今。

數數年頭,這麼久,人事幾近全非,認識的同事、長官一個個離開,難免感嘆,卻也漸漸成了不散宴席的一個句點。她反倒說我能待在那個磨人的地方這麼久,真是「厲害」,你辛苦了。也不知道講到哪一句話,印象是講到她一個屬下也要在同一天離開,我情緒激動了,一時滿腹感傷欷嘆,眼淚泉湧而出,她拍拍我的肩,以為講到我的痛處。

我本想用微笑歡送她走,最終還是崩潰決堤潸然淚下。無用的我,看著我面前不知我落淚原因的她,談起她的不得已,還是難免隱射了我的目前處境,也許我也有要離開的一天。一個一個都走了,都因無法改變現況而拋下熟悉的環境,是多大的抉擇,周遭我認識的同事多少是因為不甘願,即使怨懟已久,老問題沒解決,懷才不遇也好,都還是待在這家公司。

我用了什麼藉口跟糖果,包藏虛偽的真相,說服自己還是八年前的我,沒變嗎?

茶會是個虛偽的幌子。

我:Hold住。副總:怎麼大家都這樣講。就當這是她所要扮演的最後一個角色,這齣戲,一個小時就會結束。

茶會慣例,她的直屬長官講話,長篇大論聽不出什麼依依不捨,最後講來講去都是公司的成長、突破什麼的。幾個長官也做足了官場文化的示範,偶而瞄到其他人表情,詭侷的笑容,尷尬的表情,總在這場名為榮退茶會裡,顯得特別矯情。我手裡拿著相機,左右環視,除了站在我後面的人我看不到表情,其他人是不是也是五味雜陳,覺得這場是個表面功夫的儀式?

我見證了這麼多表面虛偽,自己也習慣用公關的面具,迎接每一個人。要笑啊,即使這是個感傷的場合,敵人也笑了,用他擅長的說功奉承了昔日的同事,主角也要笑,用她人生歷練而來的商場知識,要回敬謝謝對手的讚美。我也要笑,在不透露我對主角的尊敬與不捨感情下,做完我該做的事。

曲終人散,現場桌椅恢復原狀,黯嘆又是一場送舊面具派對。我又看到聽到多少虛偽與假情假意,沒有永遠的朋友這句話,真讓我活生生見證學習了八年。

辦完活動後,我精疲力盡,卻還是要回辦公室處理其他工作,回到家後,心情有說不出的沈重。

是該卸下面具面對自己了...

只是,何時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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