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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onday, August 02, 2010

二手轉相談社

「想開點」這三個字聽起來令人生厭。

詞窮言盡了? 無話可說了?

勸別人最容易用到的詞,八成應該是這詞「想開」。

以前連我也常講這幾個字,脫口而出,不加思索的,是綴飾的一種尾詞。

乍聽就是悲天憫人出於同情,聽久是不帶特殊感情的講法。

就已經在天人交戰,面臨親情破裂的嚴峻人性考驗,如何把這些理不斷、剪還亂的情緒,得到救贖的聖光? 光祈禱已經欲振乏力,胸口鬱悶難熬,已瀕臨崩潰的地步,找一個人說說話,你還理性解釋給他聽,之前沒有小心謹慎,才會有這樣的孽緣。事後諸葛的人一堆,講來頭頭是道,因果循環,事出必有因之類,冷眼旁觀,講出一句看似安慰的話,「你想開點。」聽來卻如此刺耳。

同情的盾牌,另一面是佈滿了刺的偽善。

不祈求一下子可以茅塞頓開,了然清醒,不然世間也不會如此紛紛擾擾,俗庸自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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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早茶水間遇到一位大姊,聽她嘆口大氣,我雖與她不算非常熟,但出於關心,問起情緒低落事由。她開始從兩家長輩年事已高,兩邊奔波探訪,到家中兒子教育與丈夫發生歧見,到社會動亂、天災人禍引發不安焦慮情緒。這些人生遲早要面對的煩惱,幽幽如黑洞,想得淺,小細縫不足以吞噬,想得深,引力吸附,憂憂整日,惡夢纏眠,得吞下安眠藥才能終止腦袋過熱運轉。

「你不知道最近有多少年輕人來我診所拿安眠藥...」聊起濫用藥品,診所當護士的朋友L看得可多了。「他們拿安眠藥可是不得了"準時"」,「甚至還會提早問醫生藥可不可以拿。」另一端大姊談她老媽吃了小診所開立安眠藥,渾渾整夜,宛若失智夢遊。

一顆藥錠解千憂? 效力一完,依舊看見明天的太陽,吃了只是「暫時」遺忘,千頭萬緒,無情的譏諷,早熟的悲憂,作繭自縛、自尋煩惱,一波又一波,翻迭如浪,渾波烏疊疊,滾滾滔滔,千里萬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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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想太多了...」這句也是很令人討厭的一句話。三句不離的口頭禪,灰飛煙燼,無絕對的答案,受夠了敷衍的話,難道腦子可以像電源開關,不想就按掉, 那就省了不少買安眠藥的錢。

人無止盡被外物壓迫,情緒不乾不淨,周遭競爭的關係,無端加諸在內的雜質,篩選不了的憂鬱顆粒,滾轉成石,再重重壓在心上。無論怎樣開導,心早已烏黑,難以沈澱,還原純淨。

「原來生活也可以這樣簡單。」少點慾望,放寬標準,減少束縛,望著平靜湖泊,騎著單車的老老少少,一時閃電擎天,傾盆大雨而下,霎是意外,奔跑雨中,澆淋一身,穿戴雨衣,一家坐騎摩托車,滾大雨水,敲擊臉龐,硬是不小的疼,回家脫下層層衣物,先替麥寶沖洗,擦淨完風扇吹拂一陣徐徐涼風,終於暑氣消去了不少。等自己也入浴洗淨,心情也格外輕鬆,有什麼大不了的事,也全拋腦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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偶而芝麻綠豆小事會鑽入腦袋細縫,惹一頭烏煙瘴氣,感慨心腸不直,只會簡單複雜化,無事喟嘆吁吁。有天開車頓悟一件事,只專注看前面一輛車,沒看見四面左右八方,你頂著九分的危險而不自知。這雖稱不上什麼領悟,但這不就是要告訴我,別被小事絆倒自己前行的目標,自己腦袋被這種小裡小氣目光如豆的事物干擾,何苦來哉。想來也就海闊天空,不再無端憂悶,自己想開,總比別人開解你快多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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